来源：NPR，路透社

作者：Bobby Allyn，Victoria Waldersee

题图：REUTERS/Annegret Hilse/File Photo

先是计划着进军采矿业，这会儿，特斯拉又要去勘察水资源了。

在柏林东南部的松树林深处，特斯拉于2022年3月开业的格林海德工厂成为了这家美国汽车公司在欧洲的第一个制造前哨。该工厂的主要设施拥有相当于130个足球场的巨大空间，而且热闹非凡，每周可生产几千辆汽车。

特斯拉计划在100多公顷的土地上增加建设，将位于勃兰登堡州的格林海德工厂产能提高，最终从每年50万辆增加到100多万辆。扩建正在等待地方当局的批准。

但是，马斯克将运营规模扩大三倍的计划遇到了一个大问题：该工厂位于德国干旱地区，极度缺水。而特斯拉的工厂需要大量的水来进行外墙喷漆、铸造汽车零件和冷却重型机械等工作。

特斯拉与德国政府签订的合同预估，扩建后的工厂每年将使用140万立方米的水，或大致相当于一个超过3万人的城市的用水量。因此，工厂扩建计划毫不意外地遭到了环保组织的质疑与反对。

水资源纠纷此前已经引发了诉讼，并导致特斯拉工厂推迟六个月开业。但马斯克在2021年秋天的一次新闻发布会上被问及水的问题时，只是一笑置之，毫不在乎。

“这里到处都有水。”马斯克说，“你觉得这里看起来是一片沙漠吗？”

2021年8月13日，马斯克和时任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总理阿明·拉舍特（Armin Laschet）在参观格林海德工厂时与媒体交谈。（图源：Patrick Pleul/Pool/Getty Images）

勃兰登堡多年来的严重干旱甚至为野火的蔓延创造了理想的条件。该地区的农民报告说，由于高温和缺雨，他们的收成严重受损。这都是气候变化的影响。

“水的问题十分严重。”当地活动家托马斯·勒布（Thomas Loeb）说，他是德国生态民主党的成员，“而且在这里，情况越来越糟糕，雨水越来越少。如果特斯拉一直需要更多，居民们的饮用水肯定会受到挤压。”

这样的担忧并没有停下特斯拉扩建工厂的步伐。10月，他们已经开始清理树木进行工厂扩建准备工作；12月，根据德国当地政府和水务协会的信息，特斯拉计划钻探新的水源，以供应工厂。

环保组织为居民感到担心，而勃兰登堡经济部长约尔格·施泰因巴赫（Joerg Steinbach）指出，在他的部门所做的调查中，大多数居民都支持该工厂。它现在雇用了约7000名当地工人。当工厂完全扩建完成后，预计特斯拉在德国的劳动力将达到1.2万人左右。

在12月上旬的市议会会议上，参会的格林海德市市长阿恩·克里斯蒂安尼（Arne Christiani）称，特斯拉的一位代表表示，该公司将支付勘探钻探费用，以更新当地有几十年历史的地下水源公共数据库。

当地环境部的一位发言人说，特斯拉正在与政府进行沟通，但尚未提出正式申请。除此之外，假如该公司找到了新的水源，它仍然必须申请使用这些水源的许可证。

克里斯蒂安尼说：“我们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只不过，由一家私营公司而不是地方当局进行这种勘探，非常少见。”

格林海德工厂周边以森林和小湖泊为特色。10月，特斯拉已经开始清理树木以进行扩建。（图源：Jacobia Dahm/NPR）

围绕着工厂扩建，这家美国汽车公司已经与德国官僚主义周旋了足够久的时间。

6月初，格林海德主要委员会批准了特斯拉扩建厂区的计划，并建议当地议会启动相关程序。而到了9月份，批准该项目的投票被搁置，克里斯蒂安尼将该项目从当时的市议会议程中删除。

“仍然有些细节需要沟通。”他说。而这个议题究竟能否在2022年内得到处理呢？克里斯蒂安尼也并没有给出明确答案。

与美国德克萨斯州的建厂经历相比，特斯拉显然在异国他乡经历了不少挫折——好几次由于监管部门的批准出现延迟。正因为此，对于接下来可能在加拿大建立的工厂，特斯拉已经吸取教训，游说政府帮助与各省进行谈判，以加快许可程序。

追踪欧洲电动汽车发展的柏林分析师马蒂亚斯·施密特（Matthias Schmidt）说：“这对特斯拉来说可能是一种文化冲击，尤其是对马斯克来说。”

这不仅仅是水的问题。从保护树木到拯救沙蜥，当地的活动家们与特斯拉进行了轮番斗争，无一不推迟了工厂发展的时间表。

从某种程度上来看，这是观点差异。马斯克抱怨拖延，但德国商人则认为该工厂的发展速度相对过快——他们称之为“特斯拉速度”。

据外媒报道，对特斯拉格林海德工厂扩建项目的审批投票仍有望在2022年结束之前进行。目前还不清楚这是否会影响特斯拉提高产量的时间表。

格林海德工厂附近的易北河支流勒克尼茨河（图源：Jacobia Dahm/NPR）

事实上，政府官员一直在该地区寻找新的水源，并在距离工厂约15公里的亨格尔斯贝格（Hangelsberg）钻了井。规划人员现在正在安装从水井到勃兰登堡工厂的管道。暂时无法确定项目完成的具体日期。

柏林技术大学的水务专家恩格尔哈特（Engelhardt）对从德国东部的另一个地方用管道输送水持怀疑态度，认为这不会是一个持久的解决方案。

她说：“在我看来，新的水井不是一个非常可持续和有前途的解决方案，因为勃兰登堡州东南部大部分地区的缺水情况都差不多。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某些用途的水短缺将成为现实。”

邻近地区梅尔基施-奥得兰县（Maerkish-Oderland）的县长告诉当地报纸Tagesspiegel：“水是一种公共资源，而勘探也是一项公共任务。这是底线，不应该被冒犯。”

而这个来自美国地客人从一开始就打破了德国的惯例，在获得所有许可证之前就预付了建厂费用，引发了一些人的钦佩和另一些人的嘲讽——此举并不违法，但在规避风险的德国商业环境中实属罕见。

除了水资源倾斜，一些当地政治家担心允许特斯拉勘测水资源有可能会开创私企干涉公共事务的先例，他们认为特斯拉会主张优先使用它发现的任何新水源。

即使特斯拉获得勘探钻井的批准，仍有多个步骤等在前面，包括铺设从新油井到工厂的管道。这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